讀<<大唐李白,少年遊>>
五陵年少金市東,銀鞍白馬度春風,落花踏盡遊何處,笑入胡姬酒肆中。 <<少年行,李白>>
詩仙李白,眾所皆知的名字,但是李白是如何鍊成的? 除了天上謫仙、太白金星外,李白是否得到指點? 張大春以「昔與逸人東岩子隱於岷山之陽,白巢居數年。」 講述李白師從東岩子趙蕤。趙蕤是誰? 長短經的作者,也是彼時身負奇學的隱士。
天生文采風流的李白,碰上了隱世奇人會擦出怎樣的火花? 東岩子這樣說李白,縱然天資聰穎,但仍受時風所染,何謂時風? 以格律、合調為要,而不以內容情志為主。 這即是時風。
「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 賦詩之道,重於抒志,而非合調,將合律為主抒志為賓,那是本末易置,時風所趨了。
那時病何來? 因科舉而來,這同如張之洞於勸學篇序釋外篇變科舉有言。
「曰<變科舉>,所習所用,事必相因也。」
而唐朝時科舉,武后為了壓制開國初年的士族,將進士科的地位提高至超越明經科,因士族以家學的緣故對大小經精熟,而進士科則以考試詩賦為主,而考試內容講究聲韻、對偶良劣,多以文字形式優美為要。 朝堂如此,草莽所隨,所以時風浸染,詩之本意漸已沉淪。
東岩子以其長短經的內容與李白辯疑,其目的在於,讓李白知道古人所言未必然對,而這古人歷來被信奉為規矩難以踰越,但透過諸子矛盾,破除這種規矩,也等同讓李白知曉,朝堂的規矩不是牢不可破了,如詩應以志,不應為律,守此根本,方是正道了。
但是合律真的一無可取嗎? 這也不是了,天生詩心的人有幾何? 寒門之士欲用於今時,但卻苦無格律可行,一身抱負不得所託,而格律就提供了這樣的門道,讓布衣之身,以此大道,得以上金鑾、展鴻圖了,所以,合律對凡俗人來說,倒非大錯了。
書中內容有兩段挺有趣的,在這裡分享了。
一日李淳風和袁天罡和唐太宗出遊,唐太宗要考較考較兩人的能力高低,此時河邊有紅馬和黑馬,唐太宗要兩人猜哪一隻先入河。
袁天罡率先起掛,離卦是也,離者,火也,那是紅馬先了。 李淳風則不同,他說鑽木而得火,煙是黑的所以是黑馬先入河。
等待片刻後,是黑馬先入河中。 而李淳風自己知道,唐太宗是要看道的本然。 若是雙方爭搶勝負,那會讓唐太宗對道門的信心動搖,所以李淳風說,都是袁天罡先卜卦了,而這卜卦是得了天機,並非我厲害了。
而這即是「煙火後先,俱歸灰滅。」 原本我不解其意,但再看過幾遍後,倒是有所領會了。 無論煙火誰先,終是會歸於塵土,倘若只爭先後,不知將滅,那大難將至了,只有看透外象內中本質,才能不宥於一時之爭了。
另一則則為五胡亂華之際,高歡與宇文泰爭雄,高歡座下有位神射手斛律光,在一場戰爭中,一箭射下敵將並縱馬掠回,從此人稱其為「風呼影」風只能追趕他的影子。 而一日,天上有大鳥飛翔循軍而隨,而眾人射之不到,風呼影一笑。 想知道是甚麼,射下來就知道了。
飽弓引箭,矢出雕落。 從此斛律光的稱號「風呼影」變做「落雕都督」。 但斛律光看見雕的樣子,面色蒼白不發一語眼中隱含淚光。
在一次斛律光外出偵查之際迷途失道,此時鵝毛大雪凍原冰野,正將瀕死之時忽然有一個陰影籠罩在斛律光頭上,原來是一隻大雕,大鵰盤旋指引著斛律光道路,斛律光隨著大雕走出了原野回到了軍營。
而此次,大雕看似故人來,振翅而隨但未料穿雲一箭身死當場。 這讓我想到,人總是因一時的未察,而做下了錯事,而這未察除了怕麻煩外有時也是因勝負心導致,若是斛律光能對此事灑然一笑不置可否,他也無須諸多懊悔,這皆因爭勝心使然了。
少年李白,仍無法擺脫這等爭勝心懷,因仗劍問不平,但不平之後呢? 卻是未知了。 這等道理,李白也須等到日後才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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