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讓高牆倒下吧>>
李家同教授於聯合副刊的集子,從這本書中可以看出李家同教授電機系出身仍深有人文精神,雖然他的有些言論我不太認同,但這本書確實寫的很好。
裡頭有幾篇挺不賴的,如我的盲人恩師、讓高牆倒下吧、紐特,你為什麼殺了我、來自遠方的孩子。
在我的盲人恩師一文中,李家同教授書寫了他去美國求學指導教授是位盲人,而他並不因此自怨自艾,也因如此他的同儕也熱心幫助他,諸如寫文字、讀論文等,而他一直認為,盲人應當和平常人一樣生活,社會不該歧視盲人,也無須對盲人大驚小怪。 前者很容易理解,後者則因太過的同情,反而將盲人視為異類。
而這異類其實就是一種歧視,所以將盲人視為應當事事項項都需他人來照顧時,這立意優良卻並非良策,我們應當鼓勵盲人自行解決生活上的問題,但這自行解決不是放任、隨便,而是提供方法,如一個盲人到了新的地方先讓他摸遍地方上的物件,等到他記熟了自然也可自行生活,所以不須過度的關心,因為這實為一種偏見與歧視了。
再談談在讓高牆倒下吧一文,這篇文章中是記錄李家同教授去印度的加爾各答訪問德蕾莎修女的記行,實際上訪問時間五分鐘僅敲定德蕾莎修女來台的事宜,具體還是紀錄在加爾各答之情事了。
裡頭李家同教授對德蕾莎修女的默想禱文中有一句深感疑惑。
「一顆純潔的心會自由地給予、自由地愛,直到它受到創傷。」
這心靈傷害與給予和愛有何關聯,李家同教授不甚明瞭,直至他搬運了病故者的屍身至火葬場時,發現有許多烏鴉飛過來啄食屍體,並在那一瞬間白布被掀開了,孩子空洞無神的雙眼,茫然的望著天空。 這時方才明白到,何謂心靈受傷與愛。
於是他開始反思,過往所謂的服務窮人,都是找些有教育水準的、可愛快樂的孤兒,面對真正的窮困,卻是一無知悉,而這真正的窮困,就如同耶穌於十字架上所說的那句。
「我渴。」
引動了人們底心深處,那見著真正窮困而有的心靈衝擊,促使著他們應當要去做些甚麼,就如同德蕾莎修女,在深鎖於修會高牆中,有這麼一日看見一名印度孩童,伸出手來向她討取食物,令其走出高牆,用其雙目見著人世不幸,用其雙手給予窮困者心靈慰藉。
德蕾莎修女知道,她是無力解決人類千古以來的貧窮,這問題是留予政治、經濟、社會、科學家共同協力才有可能解決,但是可以因為這樣無法解決就不去做嗎? 德蕾莎不這樣想,她無法等待,只能去做。
這令我想起來以往曾經看過的兩段話。
「真正的勇氣,並非知道會贏才去做,而是即使自己再弱小再無用,為了別人,壓抑著自己無力的恐懼,奮勇去的去面對,這才是勇氣!」
「真正的勇者,不可能因為做不到,而放棄去做。」
我想,德蕾莎修女,很符合這兩段話了,她,真正具備真正的勇氣。
紐特,你為什麼殺了我? 這篇文章是創作文,描述一名癌末男子,在午夜夢迴之際都會夢囈這個句子,主治醫師們翻閱他的筆記後,打了電話給紐特,發現到紐特是這名男子的哥哥,現今是位牧師,而當紐特知道弟弟癌末後,就前來醫院將這句話的因由告知了眾人。
原來紐特以前是化學產品公司的工程師,發明了落葉劑,而公司主管和軍方接洽,認為這可以有效降低軍隊的在熱帶地區的死亡率,而紐特在偶然下發現到落葉劑富含戴奧辛,會令罹癌機率大肆增加,紐特因此報告公司,公司拿了五十萬美金給紐特,紐特從此不提此事,直到紐特發現弟弟被調派去使用落葉劑的地點,於是紐特辭職去做了牧師,而紐特的弟弟在戰後與同袍均罹癌,他們前去調查為何如此,最後發現原來是哥哥的發明,於是退出了調查團隊,直到現在,雖然在理智上看到哥哥服務窮人改過向善,但在底心深處仍有怨懟。 而當看到哥哥來了,也懊悔他所做的錯事,他說,其實我也有很大的錯誤,在戰爭時因為自己的貪生怕死,每次看到村莊都呼叫空軍投擲汽油彈,事後去檢視屍體發現都是老弱婦孺,而自己也曾親眼見著燃燒的汽油彈灼燒人體的慘況。 所以在死前他面對自己的心魔,並做了告解,之後溘然長逝。
這篇令我想起戰爭的可怕,我想戰爭中殺害無辜之人是種可怕,而也有另種可怕是,令一個普通人轉變成殺人者,這令我想起了一部電影震撼效應,其內中的小兒子,不也是因戰爭而令本性歪曲,使的最後本來正常的軍中同袍,在戰爭中彼此變作異於常人,因為必須得如此才能生存,所以開車時不可改換方向以避免洩漏蹤跡,於是小孩子就慘死輪下。 這在所種種足以讓人思慮,戰爭與人性的衝突了。
來自遠方的孩子,這篇也是創作文,是一名飢餓死亡的幽靈,和歷史教授的對話,其具體內容即是新歷史、舊曆史的爭論,傳統寫史是菁英觀點,列載王侯將相,對窮人百姓不置多字,如談盛世談武業,但少言光亮後的陰影,如飢荒、民亂,而這名幽靈希望歷史教授寫篇底層的歷史。
這篇的內容在上述幾篇皆有寫到,何以要將其摘出? 因為內中歷史學家問了幽靈為什麼選擇他? 明明還有更多的歷史學者可以選擇。 幽靈回到,因為他不願意看到新的階級鬥爭,因為從窮人方面寫史,可以平鋪直述,講述單純的現象,但有心人士會將其變作意識鬥爭的工具,而這只會引來更大的殺戮,所以幽靈選擇了富有人文關懷、立論持中的人來傳達這意念。 而這也是我何以摘出此篇的因由,因為對一件事情我們可以描述現象,但未必需要用意識形態加以渲染,因為無法預料到意識形態會將事件帶入何等局面。
再則,在我只有八歲一文中,化用了禿鷹在小女孩身後的照片,實際上,拍攝者有將禿鷹趕走,並給予她糧食飲水,並不如文章中所述自顧自的走人,這點需要在此說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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